说罢,他放下轿帘,跺了跺轿底,喝声道:“走了!”
轿夫们不敢怠慢,抬起这顶八人大轿,四平八稳地沿着大道,缓缓而行。
“父亲,崔礼部怎么如此刚愎自用呢?”金富轼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大郎啊,要是你在南边海岛喝上几年海带汤,终有一日还朝,大权在握,你比他还要刚愎自用。”
“父亲,那此次去议和,崔礼部如此姿态,恐怕会无功而返。”
“他无功而返老夫不在意,我担心的是,高丽国最后的机会在他的荒诞误事下,一逝而去。”
金富轼摸着下巴想了想,“父亲,你担心崔礼部会惹恼宋人,使得局势难以收拾。”
“崔相(崔弘正)在安州自尽,以死赎罪!吴相也心存死志。老夫听闻,他在开远城和谈时,向宋使跪拜,伏罪自认两国擅开战事的魁首,愿一死求宋国见谅,乞宋军宽待高丽...真正忠君爱国者,在大狱里;谋权思利自私者,在庙堂上。”
金觐再一次长叹一声,对儿子说道:“走吧,跟上去。”
花了两天时间——崔思诹完全按照钦差天使的礼仪出行。前有五十名白身,扛着各种旗号:崔思诹的所有官身,以及中举中进士的科号名次。接着是武官充任的护卫押班,骑着高头大马。
高丽兵马主力尽失,现在缺马缺得非常厉害,鹰扬、龙虎两军却凑不齐御前马队了。崔思诹依然想办法给押班凑齐了四十匹良驹。
然后又是两百名监门卫军士充任的卫队,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向南迤逦而行。
钦差滚单先行五十里。人刚出开京城,滚单已经跑到了贞州港。沿途驿站打扫干净,收拾齐整。各州县的地方官,按照规律到各驿站等候。
崔思诹到了每一处驿站,都会停下,先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官服,端坐在驿站正堂。地方官员递上手本,然后按照官职高低叫进来。
地方官先行礼,再恭敬问一声,“请大王安!”
崔思诹答道:“大王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