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遥这才觉得哥哥可能不是傻子,傻子应该是赵三才这么笑才对。
洛王妃问三才是不是喝多了,让人给他熬点醒酒汤。这孩子虽然行事多有不端,但是向来最知道什么叫孝顺,洛王妃还没四十,就已经被伺候出了六十岁老太太的感觉。
赵三才摇摇头,说没事,外面还要忙,他就像进来看一眼世子。然后就跟个肉山一样有颠着就出去了。
喝多了光明远一个劲的窜托赢夫跟杨凌霄喝酒,老夫子一口一个喝酒误事,一国之君决不可贪杯,其实自己已经被光明远那军中学来的各种灌酒手段灌的不行了。别看老夫子比光明远年长一倍有余,可要轮到劝酒,那是个弟弟。
眼瞅老夫子就下了决心不喝了,这货才把杀手锏摆出来,让赢夫敬一杯,杨凌霄敬一杯,一下就给夫子安排到位了,夫子这就算喝到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境界,把当年青楼作诗的事迹娓娓道来,听得洛娘娘跟王娘娘面红耳赤。
倒是余下几人都津津有味,看着瞪大了眼睛瞅着老夫子。满脸红晕的赢夫跟杨凌霄,被洛娘娘拿起一根筷子就是一人头上来一下。真是一点好的都不学。
到最后光明远更是趁着老夫子已经彻底喝迷糊了,让两个孩子拼起酒来。也不是洛娘娘不拦着,毕竟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杨孝严光明远赢胜他们在家跟三个庄稼汉一样骂娘喝酒的日子也不是没过过,就随着他们去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杨凌霄,看着已经漆黑夜色跟烛火,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躺在这里的。
眼前的妇人只点了一根烛台,就着月光手指抱着一身衣裳,手就轻轻的摸着那一般的布料。今日凌霄外面穿的还算得体,却不知内衣如此粗糙。看着那棉线仿制布料的内里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补丁,补的人手很巧,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
眼泪就流了出来,洛王妃就这样一个人抱着杨凌霄的衣服在烛台前哭着。杨凌霄眼睛也湿了,可是实在是睁不开,若不是第二天早上看到那燃尽的烛台,怕是只以为这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新马儿,新衣裳,少年俊是邻家郎。
杨凌霄不可在京久留,原因怕是除了李小凤以外没人知道,就连靠山王自己都只是一知半解的猜测。靠山王最厌僧尼道士,不如说是最厌神鬼玄佛。靠山王向来不信什么道门的天道,不信什么佛门的来世今生。
可饱经风霜的人生阅历,很多时候,让他自己的内心不得不感慨,所谓的天命,所谓的报应。
杨凌霄三日便离京,三天也没见什么人,这个消息仿佛被刻意封锁一般,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近乎守口如瓶。杨遥最开心两件事,见到了哥哥,见到哥哥时摔丢的簪子,也被欧阳伯伯送了回来,听说是外面的人捡到特意送回来给靠山王府小郡主的,杨遥不禁感慨京城人真好。
离京前一天,杨凌霄拜访凌山王府。听洛神说,父亲给光明远留了什么话要转达给自己。对于这次回京没见到父亲,其实杨凌霄心中并无遗憾,虽然十岁孩子的心里甚是思念,却也是听着身边那关于靠山王的传说成长起来的。
在他心里,那个跑去边关的靠山王,正是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