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进去,里间帘子打起来,原来二小姐自家先出来了。
书玉见人来,少不得站起来行礼,又细细打量,见这叫雅秋的二小姐,倒是人如其名,长得跟自己的舅舅,钱老爷很像,圆团团的面孔,大大的眼睛,就边老实委蔫的气质也十分相像,也怪不得人说她老实,原是写在脸上的。
再看其打扮,也是十分朴素,身上穿得一件雨过天青色木樨纹装花楣子灰鼠皮袄,底下一条月白色绣翠竹刻丝皮裙,头上几件翡翠头面,也是清清爽爽的模样,并无其他殊妆。
“姐姐好!”书玉正看得呆住,不想这二小姐倒先对她福了一福,书玉忙还礼不迭,只是不敢当,又问对方年纪,原来竟是自己小她一岁,于是又改口,书玉称她作姐姐才是。
二人经这一闹腾,倒比开始熟上三分,书玉也看出来,这二小姐确实是没有心计的,目前看来,也对自己并无恶意。
“妹妹一路劳顿,必是辛苦了!桂儿,倒茶!菱儿,从我拣妆里拿二碟点心出来!”雅秋望去一片好意,吩咐丫头们款待书玉。
不想桂儿去了,菱儿却犹豫起来,雅秋抬头看她,又问:“怎么不去?”
“小姐,昨儿晚上点心就用完了,原说今儿早起时厨下一并带饭送些过来,不想又忘了,这会子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出来呢?”菱儿说着话儿,小脸也涨得通红,想必其中还有些曲直,并不只如她所说这样简单,只因书玉在这里,她不便说得过于直白罢了。
书玉听说没有,忙摆手道:“姐姐不必麻烦,眼看就到中午了,不是才听菱儿说,花厅里设宴?现在吃了,到时候只怕吃不下,显得不诚心领舅**情了,所以现在倒是不用的好。”
雅秋听她这样说,也就罢了,一时桂儿将茶送上来,两人便喝茶说话。
书玉因自己开过饭馆,也就能分辨得出茶的好坏口味,将手里的茶但送进口中,就觉得涩而不香,苦无回甘,显见得不是什么上品好茶,水也一般,沉重而不轻盈。
于是书玉呷了一口之后,便只将甜白瓷杯在手中转着,并不肯再喝,反倒是雅秋,也许屋里炭盆烧得烟火气太重,闹得口干舌燥的,只见她一口一口,直将杯中茶水饮尽了方才放了下来。
“妹妹怎么不喝?我倒是渴坏了,早起用过饭,先是写经,过后又再换衣服梳头,闹到现在才有空喝上一口水,叫妹妹失笑了。“雅秋见书玉背后的酒儿和刘妈妈,直盯住自己看个不休,想想明白过来,于是不好意思地解释。
书玉倒是好心,见对方有些窘态,忙替其解围,道:“我才来时,在太太房里喝过了,所以不渴。姐姐倒是心虔之人,怎么一早起来就写上经了?”
雅秋见问,有些无奈道:“不写经做什么呢?左右也是无事。大姐姐和三妹妹那里,我也不能总去,她们说得话,我也不明白,与其去了发呆,不如自己寻点子事做。太太也说了,不必日日去见她请安,所以我才闲得很。”
书玉听这话里意思,似乎这二小姐不太受钱太太宠爱,也就难怪要将自己放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