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望望炕上那人,往日里多么嚣张跋扈,此时如一摊烂泥,只见出气不见倒气,心头可怜起来,眼眶红着道:“也是忒大年纪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得下地,没别的说,这里外二个儿子,实在不是东西!”
书玉想了想,叫过二丫头来,问道:“刚才你去那边,是对孙大说话,还是对他娘子说话的?”
二丫头老老实实答道:“我才去得他家门口,正碰上孙嫂子出来取水,见我站在那里,就问何事。我说了,她就那样回我,赶我回来的,毕竟没见到孙家大叔。“
皮家娘子猛地敲了土墙一下,气愤不堪地开口道:“这婆娘心肠真毒!这正经是她婆婆呀!倒好,听见病了,一甩手全推了个干净!也不知这孙大知不知道自家媳妇这么毒辣!若要知道,狠狠给一通老拳是好的!”
酒儿点头赞同,又说一通不够,十通八通也不嫌少。
老九根这时早已起身出去,又点起一支火把来,这就要上山采几服草药来。
“人命关天,若这样耽搁下去,只怕天亮人就不行了,我这就上山去,你们看着她,若醒转过来,先给她点温水服下,替她身上擦擦,小心不要见风。若再着凉就更坏了。”丢下这几句话,老九根就匆匆走了。
刘妈妈望着黑夜里,老九根有些单薄,却是走得坚定的背影,心头涌起些担忧,又有些说不清,倒不明的别样情怀。
“妈妈,替我烧一锅热水来!”书玉的话,打断了刘妈妈纷乱的思绪,她赶紧就去,生怕那股子古怪的情绪又再度回来,侵扰自己。
“喜子,烦你也再跑一趟!去镇上叫孙二回来!”书玉这里将刘妈妈支出去,掉脸又吩咐喜子,“老太太望着不好,到底还得有个亲人在身边才是!若有个什么闪失的。。。”说到这里,书玉不忍开口,却又不得不说下去:“若有个不好,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孤身一人上路!这也太过凄惨了!”
皮家娘子听得泪花儿也浮出来了,心下一横,又道:“我再去孙大那头看看,若孙大在家,拼了跟孙家的撕破了脸,死活我也要拽他过来!”说完不待书玉开口,径直冲出门去就走了。
酒儿见喜子出去套马,黑夜里也不太放心,跟在他身边转了片刻,回屋对书玉故作大声,道:“小姐,喜子是个呆子,这会子外头路昏人暗的,只怕不太方便,不如我跟了他去,我比他机灵,有什么事出来,我照应着,只怕还妥当些!”
书玉哪里不明其心理?见如此说,自然应允,只说快去快回,尽最大可能,将孙二带来就是。
“那头皮嫂子,也不知能不能成事。”书玉道。
皮老怪哼一声,似自言自语道:“我也去看看,天下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家?说出去,不怕庄上人家戳短脊梁骨是怎的?!”
皮家老大和二丫头,也跟在他后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