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一个声音又道——“咦,是大舅妈啊?”
赵旻那厮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
应闻隽整个人已经麻木了,若是此刻在他面前放把刀,他一定先捅死赵旻,再捅死自己,不看父母因他而蒙羞。
这下不止应闻隽,大太太也跟被人定住似的,眼中那一瞬间的惊诧根本就遮掩不住。
赵旻怎么也从宋千兆房里出来了?!
她惊疑不定地又看了眼应闻隽,她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应闻隽刚行过房事?这些年间,她听过不少大户人家内宅的事,件件令人瞠目结舌,其中不乏少爷们与姨太太通奸,被人当场堵在床上;又或是兄弟二人共淫人妻。
然而赵旻神色极其坦然,对应闻隽道:“表哥,我先去洗洗,沾了舅舅一身酒味。一会儿我去找你,咱们继续说你被扣的那笔货。”说罢便走了。
如此态度,又令大太太打消戒备,心道就算宋千兆不要脸,可赵旻这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至于饥不择食,跟宋千兆一起伺候应闻隽一个。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表哥!
她不是相信宋千兆,而是纯粹觉得赵旻犯不着。
一直默不作声的应闻隽突然开了口:“大姐,你去跟老爷说,将我赶出宋家吧,宋家的生意我不管了,不插手了,我什么都不带走,明儿我就拍电报让我爹妈来把我接走。我与他和离行不行?你们都放过我吧。”
他语气疲惫至极,透着心灰意冷,一声“大姐”,将大太太喊得一愣。
从前应闻隽刚进宋家时,无依无靠,她看他可怜,把他当做弟弟,让他喊自己做“大姐”,那时应闻隽还未曾替宋千兆出面打点生意,风头不曾盖过宋家的几位少爷。直至后来,宋千兆防着几个儿子争抢家业,把应闻隽推至明面上,二人才从此生分,那声大姐,也没再听应闻隽喊过。
应闻隽道:“老爷的恩宠,宋家的家业,我从未想过争抢什么,你明知道我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老爷的恩宠?”大太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目光透着讥讽冷峻:“我要这不值钱的东西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傀儡,可那又如何?有你这个傀儡在的一天,我儿子就出不了头,难不成非要等那老东西死了,我的儿子才能拿到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小应,你也别觉得委屈,你敢保证那老不死的把生意交给你,带你去各个掌柜面前露脸走一趟时,你心中没有想法?你不得意?你不觉得是得了一个大展身手的好机会?你不也风光得意过一阵么。”
应闻隽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