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夏烛身前的人,眼神稍微变了变,刚刚是沉稳中带了些薄怒和冷情的,现在那点冷情散去,染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

    周斯扬偏了偏头,目光落在走廊一侧的暖黄色灯架上,瞧了几秒,忽垂眼若有似无地笑了下,再接着,视线转回时,抱臂的手垂下来,习惯性地抄在口袋。

    面前这姑娘,明显醉得脑子都迟缓,却还是逻辑清晰地跟他说了这段话。

    没听到周斯扬的回音,夏烛以为是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抬了头,继续解释:“如果让他知道您因为我把他.之后我没了依靠,他再记恨我,我会很难做.”

    夏烛不是软,她在想办法规避和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还击,但作为要填饱肚子的打工人,她有她的无可奈何。

    “我那么蠢吗?”周斯扬轻笑,打断她,“帮你个忙,还能让你被记恨。”

    夏烛茫然抬头,轻轻抿了抿唇,侧颈处的痕迹愈发严重,红疹起来,连成了一片,打眼一看,很吓人。

    周斯目光从那处收回,低头给罗飞发消息,让他买点药过来,随后抬手重新牵住夏烛,转身往南的方向去,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上牵住夏烛那只手的袖口,解开扣子,嗓音微微泛凉,对被他拉住的人道:“去你们那桌吃个便饭。”

    三分钟后,夏烛被周斯扬一路牵着走过来,临到包间前,两人默契地松了手,夏烛比周斯扬还早松半拍,男人察觉到,侧眸看了她一眼,之后目光收回,左手抬起,推开门。

    随着门开,包房里聊得热火朝天的人都或多或少朝这侧偏了视线,继而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章鸣,端着酒杯就站起来,满面红光,步伐不稳,等走近,下意识稍稍佝背,谄媚简直刻到了骨子里:“周总怎么来了?”

    周斯扬当年创办中宁的时候有两个很重要的合伙人,其中一位是周斯扬高中时的学长,宋章鸣原先在二院工程部做项目经理,是那位学长的近亲,又帮过他一些忙,托着这层关系才能来中宁。

    宋章鸣当然也知道自己那侄子只是作为创始人,在中宁有些股份,所以对真正意义上的大老板周斯扬又敬又畏。

    此时眼神示意周斯扬身后的夏烛:“快让服务员给周总搬椅子,傻站着干什么,没点眼色!”

    周斯扬推开他举过来的酒杯,下巴轻点他刚刚的位置,打断:“我坐你那儿。”

    十几人的圆台,宋章鸣刚刚坐的是最东侧的主位,此时周斯扬发话,房间里坐的也都反应过来,哗啦几声椅子腿剐蹭在地面的声音,跟夏烛一起过来的几个员工纷纷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