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遥喝了一口茶,咽下口中的点心,一心两用地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安静。
她眨了眨眼,无辜道:“打扰到你们了吗?不用管我的,接着说啊。”吵,吵起来啊!我认真听着呢。
秦垣不知何时已放下了狼毫笔,抬起头,不辨神色地专注望着她。
沈清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兴趣盎然。一脸等着听故事的期待。
“这……”那人迟疑道:“二小姐,此乃大理寺管辖案件,我和诸位同僚对少卿大人所判此案的结果有所疑虑,这才……”
言外之意就是不便对外人说。
沈清遥哪里是不辨分寸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她摆摆手,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尽心伺候的人就退下了,只留他们几人。
大理寺的人看着她面露疑惑。
“我虽然就只听了一耳朵……”她摸摸自己的耳垂,换了个姿势坐的更舒服了,语调缓慢懒洋洋地说:“但也能猜出来大概。”
“钱大人为天下操劳了一辈子,鞠躬尽瘁累出来一身的毛病,堪为后世表率。只是他为人光风霁月一辈子,却摊上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儿子犯了错,被交到大理寺里,王大人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却放不下独子,朝中同僚轮番来为他求情,希望瑞王殿下能网开一面,放他不成器的儿子一条生路。”
这事说来并不光彩,那人面上也讪讪,闻言尴尬,却还小声道:“何止朝中同僚,连陛下都曾婉言来劝。”
“哦,那让我来猜猜——”沈清遥晃了晃食指,慢条斯理道:“就是陛下来劝,你们这位少卿大人也定是不肯改变主意。”
“嘿,何曾不是呢!”那人眉眼不忿,忍不住对着沈清遥道:“王大人辛苦一辈子,不曾为自己谋取丝毫利益,如今老矣,身后又只有一个独子,难不成还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语气逐渐激动,声量也节节攀升,不敢对着秦垣说的话,似是都借着和沈清遥说的倒出来。
话里话外不外乎是暗指秦垣冷心冷清,毫无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