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祖孙俩为了方便说话,将人都遣散了,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阿轻在身后收伞,苏芷棠抬手扣门,力道不大,足以让屋内二人听见。
片刻后,屋门被打开,出来开门的是苏芷棠的堂姐,苏云洛,她手里捏着帕子,眼角红红的,见到苏芷棠,她的脸上划过不自然的神色,不过一瞬间,便指责道:“老夫人头疾,身为孙女,不想着早些来侍候,竟来的这样晚。”
苏芷棠没什么情绪道:“雨天路滑。”
屋子里一股浓浓的檀香味,老夫人坐在榻上,身上盖着条祥云纹松木蜀锦被,额头上带着条祖母绿抹额,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里透着精光,在苏芷棠进屋的那一刻便朝她看了过去。
苏芷棠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老夫人瞧了她半响才出声让她站了起来。
今日苏芷棠打扮的素净,老夫人一时挑不出错来,没了发作的机会,她眉眼沉了沉,道:“如今你已及笄快一年了,同国公府的那桩婚事可有再提过。”
苏芷棠不知道老夫人怎的忽然关心起她的婚事来了,想到这桩婚事,她眉眼轻垂,鸦羽般的睫毛下一片阴翳,澄澈的眸子里失了几分光彩。
“爹爹派人去提过几次,只是……国公府的人说我年纪尚小,不急着成婚。”她轻声道。
年纪尚小是假,嫌她病弱是真。
当年苏行挚于国公府二房的老爷祁玄宏有恩,便定下了这桩婚事,江南无人不艳煞苏家这样的商户之家竟能攀上那京城里权势在握的国公府。
不过祁玄宏死的早,这桩婚事就不得国公府看中了,去年她的未婚夫国公府的二公子祁迎宣来江南给她送及笄礼,到现在还未回京城,说江南人杰地灵,要在这里多住两日,这一住便是九个月,却从未主动提起这桩婚事来。
苏行挚派人去探了几回口风,那边一副不着急的姿态,只说再等等。
这大抵就是想反悔了。
老夫人难得开口安慰她,道:“你也别着急,国公府乃钟鼎之家,最是重诺,这样做,想来是有他们的考量。”
说罢,她又问起苏芷棠的身体,苏芷棠心里诧异老夫人的反常,嘴上乖乖回道:“孙女这幅身体,不过是老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