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凌:“别的孩子谈到自己父亲时,通常会说自己最熟悉的是父亲的肩膀或手,但我最熟悉的是你的背影,在我的印象里,你总是背对着我。”
他看落地窗外面的大海,说:“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总在期待你回头,但我一次又一次失望,我觉得好像无论我多努力,都不值得你放下手里的工作回头看我一眼。”
宋怀凌:“所以我后来经常会想,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所以你在我身上找不到任何值得你留意的东西,所以你才和我无话可说。这种想法在我心里存在了很多年,渐渐变成了一种执念——我想要你回头看我,我想得到你的认同,我想要你也能爱我。所以虽然我已经快三十岁,但我的心理年龄其实一直没有长大,我始终停留在幼年时期,每时每刻都在强迫自己去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仿佛只有当某一天你爱我了,我才变得有价值,我活得才有意义。”
宋怀凌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手掌,上面的伤口结痂又脱落,已经长出新的皮肉。
他说:“爸,我不再等你回头,我长大了,我能够自己爱自己。”
茶凉了,壶口的白烟偃旗息鼓,茶香也变得缥缈。
宋宇看着那壶冷茶。
他突然笑了一下,但他眼里没有笑意,那个笑只挂在他嘴角,维持一秒后也消散了,他重新没有表情地看着茶壶。
“你要走,不只是离开寰宇,而是彻底从我身边离开。“他抬起头,看宋怀凌,”并且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住你了,是吗?”
宋怀凌没有说“是”与“不是”,他平和地看着宋宇,说:“就像你当初离开你的父亲那样。你看到的世界和他看到世界不一样,我看到的世界也和你看到的不一样,那我们终将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宋宇静默一阵,说:”怪不得给我泡一壶茶。”他嗤笑,“是想告诉我人走茶凉吗?”
宋怀凌:”我倒真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给你泡过茶,还挺遗憾,所以想试一次。其实,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还能给你做饭。”
宋宇再度诧异。
宋怀凌朝他笑:“是呀,我会做饭,想不到吧,而且我做得还不错。”
宋宇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看着他,像是突然发现这个和自己父子相称二十多年的人其实很陌生,他对他根本不了解。
宋怀凌站起了身:“至于耳钉的事。只要我还身在寰宇,我就会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维护好寰宇的品牌形象——耳钉我只会平时戴,出席公众场合时我会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