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知非很少有觉得挫败的时刻,但此刻挫败感来的猛烈,他以为,世界大概像解题,他总是有很多种方法,炫技似的,千回百转地去得到同一个答案。
不能否认,张近微对于他而言,是有些神秘色彩的。但色彩背后,是斑驳和狼藉,单知非发现自己对她的痛苦毫无能力,同时,他也发现一点都不排斥张近微在他面前暴露更多侧面。
“我为我刚才说错的话道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他聆听完,静静说道。
张近微从兜里掏出卫生纸,她没成包纸巾,只能把卫生纸按着缝印撕成一截一截。单知非看到这一幕,转过脸,显然是希望她免于尴尬。
女生在小声地擦眼泪鼻涕,像怕惊扰到别人。
等她平静些,单知非把羽绒服宽大口袋里几张折叠的A4纸拿出来,这是他补充的一些知识点。一张高考数学真题卷,他15分钟可以做完,节奏很快,他给张近微整理资料时必须强迫自己尽力从她的角度出发。
“希望你能用的到。”
张近微不动,她刚“凶”过单知非,男生一句都没回击。下一秒,单知非把资料硬塞给了她,那里面,还夹着几张百元钞票。
“说好付照片钱的,”他指了指,“你别拿掉了。”
学校附近在施工,有灯光缓缓地扫过玻璃,也扫过女生那张倔强而青春的脸庞。
纸张碰到皮肤,张近微下唇微微内卷,像小孩子那样往里收着:“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单知非终于等到她回应,灯光同样扫过他无比青春的脸庞。
光影里,张近微眼睛亮晶晶的,她那么委屈,但又死死压抑着:
“大家把我传的很不好,好像我是什么病毒,你不怕吗?”
她双手忽紧抓栏杆,额头贴小臂,A4纸一垂,微微动荡着。单知非目视前方,他轻轻把手也搭在了栏杆上,不动声色挪动,离她手最近的时候只剩下一毫米的间距,他耳朵根腾下就红了。
但声音很稳,“没有,那些传闻我一句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