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春生跺了跺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脚,吸溜着有些不受控制的鼻水。一晚上为了照顾手下,他一直都是处在人圈的外围,实在是被冻得不轻。
他终于忍受不住寒冷的侵袭,开始轻轻的原地跳动起来。
此时的他,头脑似乎特别的清醒。一边跳,一边想着:“唯一的一次惨烈攻城战后,这都快两个月了。城外的江东军看来也被火油搞怕了,再没有一丝想要再次进攻的迹象。”
陈春生看着城头上到处还依稀可见,烈火焚烧的痕迹,微微的有些发楞。
就在两个月前的大火中,他的小兄弟秋生,正是当时指挥守城的县尉丁山的亲兵。被突然爆开的火油包裹,与丁山一起,在这里烧成了灰。他恍忽间仿佛看到那忠厚,且有些消瘦的小弟,正站在面前对着自己微笑。
“听说是一个江东军的队率,带着浑身的大火扑上了城头而引起的。那一场惨烈的战事,当时正是守城最紧张的时候,事后说是有二、三百人被炸死、烧死。”
对于这个害死自己小弟,却象是英雄般的敌人,什长春生的心中却是并没有多少仇恨。他总是在想,要是自己也被如此大火包围,是不是能做到还向敌人扑去。
答案却总是,不能!痛也痛死了,那可是真正的烈火啊!能做到的都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战场,又怎能不死人呢?幸好同是卫士的二弟夏生,被派下了城,给太守大人报信。不然只怕...”
想到这里,春生被可怕的想象,激的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突然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似乎得到了什么提示一般,他猛的站直了身体,扭头向着城外看去。
扭转的头却是再也转不回来:“敌、敌袭!江东军开始攻城了!”
手下的士卒们听见什长颤抖的叫声,纷纷蹿起身来!几个同样被冻的手脚发僵的士卒,却还没站稳又扑倒在地,僵硬的手脚都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这摔倒之后,彻骨的寒冷却是带来比平常更激烈的痛苦,几个人甚至痛满地打起滚来。
只有被围在中间年纪最小的那个士卒还算正常,看了一眼城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什长,马上奔到城楼的鼓架旁,猛烈地开始敲击巨大的牛皮鼓,发出示警。
城内原本平静无声的军营,在激烈的鼓声里,突然如同炸了窝的蚂蚁,开始了纷乱的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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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的封丘大营。全身披甲的将领们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上首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