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瞧,倒真是一幅姊妹挽手簪花的亲昵画面。

    可姜凝却看得清楚,她斜斜飘来的一缕视线中,根本没有笑意,隐隐地,还带着几分血气!

    唯有见过真正杀伐的人,才会有的血气!

    姜凝一直娇养在深闺,哪里见识过这个?

    当下便隐了笑,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寒毛从那被姜央碰过的步摇边,一路直林立到背脊末端。

    姜央已从她臂弯里抽回手,拿帕子掸了掸被她碰过的衣料,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席位走。

    她还愣在西北风里哆嗦,好半晌才终于想起该怎么呼吸,胃里冻得直抽抽,心口却火烧火燎。

    小贱蹄子,嚣张什么啊?

    东宫倒了,姜家也不要她了,现在连陛下和太皇太后都视她为陌生人,她哪里的熊心豹子胆,敢跟她别苗头?

    行,她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花宴正式开席。

    因着方才那段插曲,暖阁里气氛不甚明朗。

    上首二人一言不发,众人也都跟着噤若寒蝉,闷头吃自己面前的珍馐,偶尔抬头,也只是匆匆往上瞥一眼,不敢多逗留。

    姜央心里乱糟糟的。

    席上的吃食,倒莫名全合了她的喜好,连这个时节没有的橙酿蟹也摆出来了,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指大动,可她实在提不起兴致。蟹壳剥好了放在玉碟上,也不吃,拿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里头橙黄流油的膏肉。

    脑海里忽而响起姚新来铜雀台撵人的话,忽而是太皇太后失望的眼神,好不容易把这些都挥散了,又被他漠然擦肩而过的背影填满。